“浪费了啊。”
占满双手的便利袋发出的窸窣中他小声抱怨了一句。他的口袋里躺着商店街新赠送的打折卡——满额就送的那种。至少一打类似的东西大概仍旧好好地安放在他书桌的抽屉里。短短半年应该还来不及过期，这次它们也本来能发挥作用，可惜他却忘了带上。
“……算了，都买好了。”
至少赶上了圣诞折扣。他路过红洲宴岁馆·泰山，这家令人敬而远之的中华餐馆仍旧门窗紧闭如同魔窟一般，但毫无疑问处于营业状态——一阵风让他嗅到了辛辣的油烟，被呛到咳嗽起来的同时莫名松了口气。
走出商店街装饰圣诞彩灯的高悬拱门，他把勒在掌心的便利袋提手移动到手腕上，把空出来的左手伸进口袋。指腹隔着手套抚过打折卡上凹凸的金色编码，除了这略微发硬的触感一切似乎都不再真实。
只是一场噩梦罢了。街道完好无损。秋千在冷风中摇晃出轻微的吱呀，小小的银发幽灵从未降临。他从空荡的小公园旁经过，走上坡道。家，学校，商店街，琐碎的杂务，一成不变的日常，他根本就不曾离开，他们也不曾……
——他猝然停下脚步。便利袋脱了手，哗啦一响砸在地上。
卫宫邸前，身披法衣的身影负手而立。他循声扭头，视线捕捉了几步远的少年，浑浊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清晰的笑意。
——这一刻所有幻想离他远去。
冷酷的现实轰然降临。它们从未因他漫长的逃避而减轻一丝重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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