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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听到了轰鸣。
楼外的地铁站正在施工。裹在橙色大衣中的女子俯身在桌前，流利地吐露一连串难解的发音。上了年纪的宿舍管理员涂着刺目的蓝紫色眼影。她推一推磨损严重的老花镜，手指在泛黄纸张上的无数名姓上划过。
倒置的，成串的西里尔字母。老人的效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。她皱着眉小声嘟哝，费力辨别着，最终还是女子先一步找到了目标。涂着亮橙色甲油的指尖掐在名单上，他瞥了一眼，勉强辨认出了一点潦草的花体字母。
开头是“M”，紧接着是“A”。
他们沿着狭窄的楼梯攀升。变形的铸铁把手涂着肮脏的绿色，除此之外毫无装饰。两侧包围他们的墙壁惨白，不均匀的粉刷让每一步的光影都有些凹凸的变动。他们来到五层的一间宿舍前。门是后漆的，未干时滴下的涂料把简陋的锁染黄了一半。女子敲了敲门；门被打开，露出屋内陈旧的木地板，一块块木料间缝隙宽阔，适合藏污纳垢。沉迷这细节让他头抬起得晚了些，猝不及防地被应门者熟悉的发色瞳色震得退后一步。
一个间桐——不需任何其他任何佐证他便明确了这点。青年的样貌、不耐烦的神情与傲慢的视线与慎二实在过于类似了；而樱呢……
樱……
远坂凛的墓地在教会前，和她的父母一起。
而她的妹妹，至死都还是间桐樱。
“相当不错的能力……玛奇里残存的血脉竟然还能产出这种质量的后裔。”女子小声感慨了一句，越过他迈进了门。
一个真正的玛奇里。他呆呆倾听二人用他所不知的语言交谈起来。苍崎说得没错：即使是他，也能察觉到青年身上存在着微弱的魔力波动。
一个有天分——不同于慎二——能够继承间桐魔术的玛奇里。
如果他，如果这个真正的间桐被早些发现……
……间桐家就不会需要来自异族的养女。
他不记得这次会面的其他细节。
只有这个念头，这点扭曲的憾恨火星般烫了他一下，在记忆中留下持久鲜亮的疼痛。
他跟在女子身后走出楼去。下班时间满街拥挤的车辆让他同意了女子乘坐地铁的建议。他们绕过建设中的地铁站前往下一个，路上经过一个商业中心。多层的商场高处有个电影院，楼外挑着巨大的海报：
一个红衣男子的背影。他伫立在灰色的废墟前。五个字母的电影名在他脚下，被他践踏，将他托起。
“在这个国家的童话中，傻瓜往往比聪明人更能得到幸福。”
女子的话语由于咬着香烟过滤嘴而有点含糊，沙哑的嗓音与唇间逸散的烟雾一起弥漫开来。脸上感到一点冰凉，他抬头，发现有稀薄的落雪从灰色的天空中坠落下来。
“雪要大起来了。”她拍了拍他的肩，“走吧，‘尊贵的愚者’。”
“……”
——他的耳边再次响起轰鸣。
新生抑或毁灭。他难以分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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